新浪f訪談俞敏洪暢談教育改革(4)
一年應該有多次 希望辦自己的大學
戴自更:你覺得改革開放三十年,我們的骨子里面沒有改變,但是我們表面的生活形態改變了很多。回到教育里面來,對我們現在國家的教育,爭論也很多,怎么能夠突破現在應是教育?我們那個時候拼命的讀書,我知道你為了考北大也很辛苦。
俞敏洪:考了三年。
戴自更:但是那個時候我覺得我們讀書比較快樂。現在我們的孩子在國內一點不快樂。你是搞教育的專家,你覺得中國的教育應該怎么改?出路在哪里?
俞敏洪:我覺得首先是中國高考唯一制度的應試教育肯定是有缺陷。孩子就這么一次機會,作為一個人,從人的本性也好,還是從人的天賦的權利也好,應該有多次機會。但是在中國的社會現狀中,一次高考,決定終生。但我也反復琢磨過,好像改起來還挺難。因為中國的社會關系,五千年人情關系,導致很多事情很復雜,如果改成象國外一樣的教授評價體系,就會出現新的麻煩。如果我認識你,比如說你的孩子要上大學,我是大學招生的教授,那我就不得不給這個人情。再比如說我希望要一個有培養前途孩子,但是上面給我打來了一個電話,要開個后門,就不好拒絕。中國的人情關系,好得一面是比較溫暖,壞的一面是不公平、腐敗的局面就會出現。我跟教育部的領導談過,高考一年一次的制度,到底有沒有可能做某種改變。比如說教授自主招生的決定權更加豐富一點。最后的結論是,如果一個教授擁有百分之多少的對于學生錄取的決定權以后,這個教授沒有辦法活了。全國幾百個幾千個人給他打電話,說我這個孩子要升你的專業。中國為了排除人情角度,不得不變成了高考唯一決定制度,所有人一視同仁。中國的社會現狀和歷史現狀改變起來比較難。我唯一希望改變的就是中國未來的高考制度,能夠進行兩到三次。假如說你有孩子,你從六月份考的和十月份考的和二月份考的,他的成績不管那次考都可以作為各個大學錄取的標準。二月份考的600分和六月份考的600分和十月份考的600分是一致的。我覺得中國的高考制度有合理性。但是它一年只考一次,使孩子考完以后一年以后才有另外一次。
戴自更:如果你做學校,中學大學是不是還要圍繞這個制度來?
俞敏洪:對。我從小學六年級到高中三年級都有。家長的感覺就是如果你能把我的孩子送到一流大學去,我就把孩子送過來。如果你說我的孩子素質很高,但是我的孩子進不了一流大學,我不能接受。因為家長說我的孩子素質很高,但是未來是一個工人。人家說我的孩子素質很低,但是未來是一個工程師,你希望會成為什么?
戴自更:你辦一個民辦高校,你覺得這個高校應該怎么辦?
俞敏洪:我個人感覺民辦高校反而好辦一點,當高校納入了國家的統一管理以后,畢業的大部分的考試都是由學校自己決定的。跟高考不一樣,高考是省一級或者是國家一級來決定。民辦高校如果被國家承認以后,大部分的考試都由學校管理。這樣,民辦高校如果做好的話,反而有一定的發展余地。這也是為什么我覺得未來有經濟實力和資源實力的話,我希望做一個民辦高校。
戴自更:因為你是對產品負責,對學生負責。
俞敏洪:對。但中國民辦高校發展的歷史比較短,中國有錢人愿意把自己的財富貢獻給教育的歷史比較短。現在我所知道的民辦高校大部分都是以學生的學費來做運行經費。而這種民辦高校的模式導致了學校不太容易請到好的老師,因為錢不夠,不太容易招到好的學生,因為學費比較貴。這導致了民辦高校的惡性循環。我希望未來中國的民辦高校能夠出現這樣的局面,完全像國外比較好的私立大學,通過基金會的運作模式,通過基金會捐贈或者是其他方式,基金會產出的收益能夠支持高校的發展,只有有這種模式,才能出現民辦高校能夠和北大清華這樣的公立高校形成競爭的局面。
這個時代更適合青年人的發展
戴自更:最后一個問題,您對青年人有什么期望和傳授?
俞敏洪:我個人的感覺,年輕人現在處在一個好的時代,一個從傳統走了出來,走向更加現代化,思想也更加自由。這個時代,中國處在東西方文化的融合并且發展的點上。比如說中國過去的幾個時代的繁榮都是兩種文化交流的結果。唐朝的時候中國跟西域文化和羅馬文化的交流,產生了中國盛唐時代的繁榮。元朝時代,草原民族和中國的農耕民族的混合,使中國的疆土和活力得到了進一步的增強。這一個特點,最后在滿清的時候達到了一個高潮。到了晚清的時候,隨著西方列強的入侵和干預,中國對于文化和社會的進步失去了信心。因為西方太強勢了,導致了中國閉關自守,就像水太強了,我不得不關住閘門的感覺。現在中國的發展處于一個非常良好的時機,這個良好的時機,世界上兩種最有底蘊的文明在中國進行交流。我們的中國文明,還有集中了西方歷史和哲學精華的西方文明。在中國的土地上,進行了無條件的交融。像當時的唐朝對佛教和西方的接受一樣。表面上我們好像對于西方文明全面接受,中國文明和中國文化處于了一種危機狀態。但在接受過程中,由于中國過去五千年的底蘊和文化的積累,實際上有一種篩選過程,我個人的感覺,兩種不同的文明進行交替,并且能夠平衡的狀態,一定是一個新的文明產生的狀態。美國現在對東方文明比較抵觸,美國對于其他文明的排斥傾向是比較明顯的。歐洲文明比較老化。只有中國文明是對西方文明和世界其他各國的文明熱情接受,并且融合起來。當幾種文明無障礙的融合在一起的時候,就是一個新的文明的爆發點和繁榮點。不管中國的經濟形勢、政治形勢和其他形勢怎么樣,我個人感覺在未來的三十年中間,中國的文明和世界的其他各種文明的結合,在中國人民心態開放的前提下,一定會形成中國的經濟和政治繁榮的狀態。對于中國的文明和世界的融合,我持比較樂觀的態度。
戴自更:但是真正的文明的融洽,可能還有一個制度的保證。文明怎么才能保證。因為我們也經過八十年代所謂文明的沖擊,西方文明進來的時候,包括鄧麗君,那個時候聽歌是不行的,靡靡之音是要查處的,我這樣的長頭發也是不行的。
俞敏洪:我們也聽,但是政治輔導員敲門,我們馬上把鄧麗君的歌曲關掉。
戴自更:我覺得文明的發生,就是要人接受。人總是向善的方向發展,我們制度的設計,可能這方面需要一些大的提升和改進。包括我們黨的十七大,包括總書記的講話,總理的講話,都講了很多,我們要改革開放,毫不動搖的要堅持走下去。我自己感覺這條路還很長。
俞敏洪:我個人覺得,制度的進步一定是來自于社會的進步,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我在這一點上還是有信心。不管是英國還是美國,基本上都是到最后,經濟基礎決定了最后的制度發展。中國現在處在了某一個點上,這個點就是未來十年二十年,中國的經濟基礎決定了上層建筑不斷的調整,不斷的適應中國和諧社會的需求。我覺得可能中國政府的領導也好,政府本身也好,不至于對這個東西視而不見,在這一點上,我還是比較樂觀的。
戴自更:三十年,對于我們來講很快。我當時背著被子進學校的時候,那個時候仿佛還是在昨天,但是一晃三十年過去了。但是對一個國家和名族的發展來講,可能很短暫。我也希望這個美好的生活,能夠繼續下去。因為這個時代給我提過了一個平臺,我也希望能夠給年輕人,給我們的網友們提供更多機會。我們這個時代,因為處于轉型時期,它的機會又比其他的國家,像今天的發達國家,還有比較落后的國家,像非洲這樣的國家更有機會。因為轉型的時候,就意味著很多可能出現的給你的機遇,當然俞老師把握住了,我也把握住了。希望我們很多的網友和青年人也能夠把握住這個機會,把自己的才智和這個時代結合起來。創造自己比較美好的一番天地和事業。
(責任編輯:杜嬋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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