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珊的幻想 The Reverie of Poor Susan

This arose out of my observation of the affecting music of these birds hanging in this way in the London streets during the freshness and stillness of the Spring morning.

春天清新靜謐的早晨，倫敦的街道上掛著一些鳥兒。我傾聽了它們那動人的歌聲。這首詩就這樣產生了。


At the corner of Wood 1 Street, when daylight appears,
Hangs a Thrush that sings loud, it has sung for three years;
Poor Susan has passed by the spot, and has heard
In the silence of morning the song of the Bird.


Tis a note of enchantment; what ails 2 her? She sees
A mountain ascending, a vision of trees;
Bright volumes of vapour through Lothbury glide,
And a river flows on through the vale 3 of Cheapside.


Green pastures she views in the mist of the dale,
Down which she often has tripped 4 with her pail;
And a single small cottage, a nest like a dove’s,
The one only dwelling on earth that she loves.


She looks, and her heart is in heaven: but they 5 fade,
The mist and the river, the hill and the shade:
The stream will not flow, and the hill will not rise,
And the colours have all passed away from her eyes!


在伍德街的拐角，曙光剛剛出現，
懸掛著的一只畫眉已唱了三年；
可憐的蘇珊路過這里，聽到
這雀兒在沉靜的清晨鳴叫。


迷人的曲調；她為何愁苦？她眼前
一峰高聳，林木蔥蘢；
一團團白霧從洛斯伯利飄過，
河水穿過奇普賽德谷地向前奔流。


她望見谷地霧靄中綠油油的牧場，
那是她經常提著桶奔忙的地方；
一間孤零零的小屋，像間鴿舍，
是她在世間所鐘愛的唯一住所。


飽眼福，樂無邊，一切幻景卻隱形：
云霧河流消失，山崗樹陰無影。
溪水不再流淌，山丘也不再隆起，
眼前五光十色的風景都已了無蹤跡。


1. Wood : 本行中的“Wood”、第七行中的“Lothbury”以及第八行中的“Cheapside”都是倫敦市中心商業金融區的街道名稱。
2. ail: （古）使某人煩惱或痛苦。
3. vale: （古）山谷。
4. trip: 小跑。
5. they: 指下文中的“the mist”，“the river”, “the hill”和 “the sha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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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華茲華斯（William Wordsworth, 1770-1850）是英國浪漫主義時期的重要詩人。在他的筆下，大自然是人的樂園和歸宿。它具有一種親切、神圣和偉大的力量，撫育和滋養著人的心靈，指導著心靈的成長，為心靈提供慰藉和庇護。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城市要么是光怪陸離的世俗亂石灘，要么是陷人于罪惡的泥坑，要么是束縛人的牢籠。遠離城市、回歸自然是華茲華斯所要表達的重要思想之一。

《蘇珊的幻想》很好地體現了華茲華斯的上述思想。第一節寫蘇珊在春天清新靜謐的早晨聽到了畫眉的叫聲。這是一幅酷似自然景色的圖畫。第二節、第三節描寫蘇珊在聽到畫眉的叫聲時所產生的幻想。蘇珊眼前浮現出高山、綠樹、白霧、山谷、河流、家鄉綠油油的牧場以及那間孤零零的小屋。由此可以推斷，她來自自然、來自田園。夢幻夾雜著記憶，在夢幻中蘇珊看到自己提著桶在牧場上奔忙，并且看到那間“她在世間所鐘愛的唯一住所”。由此可見，蘇珊非常熱愛忙碌而單純的田園生活。

雖然鄉村和自然曾是蘇珊的樂園，但現在她卻身陷城市，難怪她在春天靜謐而清新的早晨聽到了畫眉的叫聲卻悶悶不樂。蘇珊由畫眉的叫聲聯想到自然中的宜人景色、懷念起家鄉的田園生活，可見她在倫敦并沒有歸宿感。 也許是因為工業化破壞了她寧靜的田園生活才迫使她來到這座城市的。因此可以說，第二節、第三節蘊含著遠離城市、回歸自然的思想。

最后一節寫夢幻的消失。正當蘇珊心癡神迷、飄飄欲仙之際，一切美妙的幻景都悄然消失。蘇珊的夢幻產生于倫敦的商業金融區，在這塊物欲橫流之地，她不可能享受到自己所向往的自由。這里也暗示出城市對人的束縛以及城市與自然之間的矛盾。對于蘇珊來說，城市就是牢籠，她只能借助夢幻返回故鄉、親近自然。這本來已經足夠讓人同情的了。而雪上加霜的是，蘇珊短暫的寬慰和興奮很快化為烏有，她最終也沒能逃脫城市的束縛。這大概是華茲華斯使用“Poor Susan”的原因所在吧。
在《蘇珊的幻想》創作之前近十年的時間里，華茲華斯曾先后在倫敦、巴黎等城市居住過。他目睹了城市中喧囂浮躁的世俗景象和工業革命帶來的人性異化，見證了法國大革命中觸目驚心的血腥場面。這也許是他厭惡城市生活的原因。 華茲華斯自幼就是自然的敏感的寵兒， 又是在自然的撫慰與引領之下走出精神低谷的。在他看來，自然中富含著無窮的智慧、巨大的塑造力和強大的引領功能。回歸自然旨在重溫自然對人的教益，產生巨大的內在能量，抵抗人類的各種不當行為所產生的副作用，回歸原本的自我。從這個意義上說，遠離城市、回歸自然是華茲華斯在親歷法國大革命、度過個人精神危機、經過長期回憶和反思后所開就的醫己醫人的藥方。